close
  因為路線關係,我先送楊瑤回到家,在答應會跟她保持聯絡後,才任由司機
載著我回到小套房。
  從樓下大門,到我房內每一個角落,處處充滿著他在其中的回憶。苦澀一笑
,我從衣櫥底下拉出一只行李箱,收拾了些簡單衣物,決定暫時避開這個傷心地
,出門來趟東部觀景之旅。
  離開大樓前,我突然停在警衛室,望了望手中拎著的鑰匙,緊緊一握,轉身
麻煩警衛趁我不在家期間,幫我換了門鎖,並且不許任何人進入,包括那個曾在
我家逗留了好些天的男子。
  在此任職比我遷入居住時間還長的警衛組長,只是靜靜聆聽,不多言的點點
頭,並在我要求下承諾絕不會任意將新門鎖鑰匙交給我之外的人。
  我淡淡一笑,安心的踏上旅程。
  在這一刻,我突然很感謝那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律師。
  因為有他,我才能在獨立生活後不至吃苦。因為有他,我才能有積蓄上大學
,並支付一切生活開銷,而不用疲於打工。也因為有他,我才能在這種時候毫無
顧忌的出門散心。
  若不是他替我爭取,我又何來閒情逸致。
  我也突然感謝起父母。雖說他們給的不情不願,早已將我列入拒絕往來戶,
但若不是他們,我何以能來到這人世間,過我自己選擇的生活。
  對著暖暖冬陽,我輕鬆笑著、走著,踏上忘憂之路。


  東部的人文風景,讓我流連忘返。
  要不是楊瑤在電話中提及開學日,我還想賴在花蓮民宿中,跟老奶奶學怎麼
染布呢。
  甫回到家,就在樓下大門口看到一個意料外之人,方紹群。
  他那儒雅俊秀的臉,似乎帶著憔悴。
  我朝他挑眉。
  他柔柔一笑,「妳看起來很好。」
  我回他燦爛笑靨,「玩了一個月,都快變野了。」
  「我能上去坐坐嗎?」他看著我從警衛組長手中接過鑰匙。
  我想了想,便示意他跟上來。
  打開房門,迎接我的仍有那抹回憶中的身影。只是淡了,淡得很透光,很虛
幻不實。
  我沒猶豫,穿過那抹淡色幻影,先將行李拖放在床邊。
  「抱歉。離家太久,沒飲料或開水能招待。」我領著方紹群坐到落地窗邊。
  他搖搖頭,「沒關係。我也不渴。」
  「特意來找我?」抓摟著抱枕靠在牆邊,我回望那雙從見到我就沒離開過我
的視線。
  「只是想確定妳好不好。」鏡片反光,又讓我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我聳聳肩,「滿好的啊。」
  「妳不恨?不怨嗎?」
  我望向窗外,「漢樂府『有所思』中有云︰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
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
  卓文君的『白頭吟』中更有言︰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
來相決絕。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恨又如何?怨又如何?已經改變的心,難道恨了、怨了,就能恢復?」
  「他一直在找妳。」
  我回首顰眉,「找我?」
  「事情經過,我都聽楊瑤說了。妳沒考慮過,也許是場誤會嗎?」
  我輕輕一笑,「你來替他當說客?還是雞婆性子發作?」
  「言學妹。」方紹群傾身向我,「駱駝到底是個凡人。在面對曾經心儀的女
子撲入懷中,哀淒告白時,難免會有所動搖,難以把持。更何況,白盈雪是那麼
神似他暗戀多年的養姊,妳不能苛求他坐懷不亂、不動如山。」
  「所以?」我有趣的歪著頭,「是我錯了?」
  方紹群一嘆,「是駱駝錯了。他後來送白盈雪回家,還沒到她家門口,就已
經發現自己錯了。」
  我點點頭,「想必白學姊家,應該是在美國吧?」
  方紹群一楞,「…言學妹,妳越來越刁鑽了。」
  我拱拱手,「繆讚了。」
  方紹群推推眼鏡,「別再追究那晚的事情,放開心再來過,不能嗎?」
  「恐怕是不能的。」我又望出窗外,「我可以不恨、不怨、不悔,但無法不
在乎。他整晚消失到哪去?跟白學姊發生了什麼?在沒答案之前,我永遠無法停
止臆測。就算知道了答案,也會懷疑答案有所保留。『信任』這兩字,流失後便
很難再次凝聚。」
  「妳不再相信駱駝了?」
  「你能相信他嗎?」我睨了他一眼。
  「人孰能無過……」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涼涼接口。
  「言學妹………」方紹群深深一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徹夜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