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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創朝不久後,有條神龍因戀上一名人間女子而私下凡塵,但因其神威浩大,造成中土大陸動盪不已,天上諸神只好聯手將之制伏,並鎮壓在馳星河底,罰思過萬年。

可這條神龍遠於天地初開時便已存在,所以諸神法力僅能困住其身軀,而無法困住其靈識,結果,每隔一段歲月,馳星河上就會掀起莫名暴風,像龍旋飛昇般,捲毀航行船隻。

每個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均信誓旦旦地指天賭咒,說他們看到暴風中有條龍影,甚至聽見悲淒龍嘯,像在呼喚著誰。

以上,是鳳昊熙在我休養期間,講給我聽的床邊故事。

據說,那天清晨,兩兄弟去到艙房探望時,驚見房內一片狼籍,我和沁玥各自歪昏於兩端,我背後數處慘遭碎裂瓷器刺傷,沁玥身上也有些割傷、擦傷與撞擊瘀血,兩人急忙叫來船醫為沁玥診治,鳳昊烈則強硬抱著我回他艙房替我拔除深扎入骨的碎片。

那時,我一直高燒昏迷,湯藥灌了好些天,仍全無起色,船醫說我傷口感染,可能命在旦夕,差點被狂怒的鳳昊烈活活掐死…

我心想,怎麼沒真把他掐死,連我中毒都診不出來,留他在世間誤人做啥?

幸而自我受傷後,鳳昊烈便下令加快航速,硬把剩下的十日船程縮短成七日抵達煙霞,趕忙於上岸同時急急請來老神醫為我治療。

不過…我真不知該說老神醫學藝不精,還是該誇米勳製毒真的太有一套,居然連老神醫都瞞過去,照樣診斷我是傷口感染,雖然拍胸脯保證定能治好我,可惜藥不對症全是枉然,我照常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當我如此九死一生之際,好貨、嫣紅、大楊夫婦等人聞訊湧入鳳昊烈別府,更帶來那位胭脂達人貢獻出的乾燥黑絨花,將其泡茶、熬煮,給我內服外敷,居然就這麼退了燒、解了毒、癒合了傷。

後來才知道,他們那叫冒險一試。

黑絨花的神奇傳了幾百年,皇朝人幾乎都曾聽聞,但實際使用過者極少,古往案例皆是以新鮮花朵搗爛成汁,並無紀錄風乾後是否尚具功效,而且真正具備神效的應該是花果,但我情況十分危急,他們只好死馬當活馬醫,總得賭上一賭。

或許我真有某人庇祐,本已超過攝魂散十日期限的毒素,竟在他們冒險嘗試下完全去除,只餘尚需調養的孱弱及肩胛最深的那道傷口。

有句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從我退燒短暫清醒至今已過五日,仍不時陷入沉睡、精神頹萎,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幾天無論何時張開眼,床邊絕對有人在,有時是好貨、有時是嫣紅、有時是大楊夫婦、有時是鳳昊熙,我懷疑他們照十二時辰排班,晚上則由鳳昊烈陪睡…

因遭毒素侵襲十一日,加上連續兩名該滾回醫學院重讀的醫生處理不當,我醒來後完全失聲,想撇唇都困難。聽好貨描述,肩胛那道傷口既深且寬,還一度潰爛,雖已用熬煮出的花糊敷了好些天,卻猶在長肉,得當心平躺時扯裂,所以我只能採取壓咪咪睡姿。

鳳昊烈曾詢問我可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他懷疑我的病與那道傷口不單純,但我無力回答,他只好滿是心疼地低嘆,小心翼翼的讓我改趴在他身上,輕柔的為我按摩腰背。

應該是顧慮我受傷加虛弱,鳳昊烈共寢期間君子得坐懷不亂,即使明明感覺到他男性分身灼熱硬挺,此人也僅是將豐唇印在我額角,毫無妄動。

可在我得知他每晚趁我昏睡,扒光我替我洗澡後,立刻在腦裡將君子二字踏壞,色豹…其性難改的色豹!天曉得他偷吃了多少豆腐,幹了多少齷齪舉止…等我恢復體力再同他算帳。

對於沁玥,我無話可說。她為掩飾罪行,連自己都下得了手,那份狠戾與決心,值得我放她一馬,不過從今以後,我與她正式決裂、形同陌路、再不聞問。

至於那個怪夢……我實在不願細思,反正郝瑪莉那女人就祈禱我們不會相逢,不然,老娘非把她扁得連她媽都認不出來。

為養傷換藥時方便,絲被底下的我僅著一條薄長褲,一頭長髮更是完全披散於絲被、床上。鳳昊烈似乎挺清楚我的潔癖,麻紗眼罩都幫我綁得牢牢地,頭髮也會隔兩天便替我梳洗一次,讓我保持無臭狀態。

但不知是否因為我最近敷花糊、喝花茶的關係,身上的黑絨花香濃烈許多,頗為醉人,搞得每個人都忍不住剪我頭髮,說要拿去做貼身香包。

原本整頭長髮都一樣長,直披小腿肚,他們卻像商量好,每個動刀的都朝額前下手,一刀就剪去超長一撮,還非常有技術地,最後一個動刀的剛好完成我最新齊眉瀏海造型,讓我有夠無言。

鳳昊烈那晚見狀大怒,氣得飛躍出去欲討回我那些被剪走的頭髮,我想阻止都來不及,加上當天每個人都是先吵醒我才下剪,連續被迫中斷睡眠委實累了,索性閉眼不管。

以他們那種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的行為推論,鳳昊烈想追討,絕對會撞得一鼻子灰,因為他若付諸暴力,第一個不饒他的必定是我,那票髮匪正是憑仗此點。

果然,我小睡醒來,某人一臉陰沉的瞪著我瀏海,瞧他雙手空空,就知不出我所料,努力給他一抹淺淺微笑,此豹才極度無奈似消火。

今晨,感覺精神狀況好些,便讓輪到當看護的好貨協助我起身,裹著絲被改坐於床沿,以沒傷的右肩靠在床頭,舒緩一下趴太久的身體。

「別太逞強,我怕鳳長公子會拿槍刺穿我。」好貨頻頻叮嚀嘀咕。

淡笑,以虛弱的氣音回,「若真怕他,還敢剪我頭髮?」

好貨斜眼過來,「我說妳啊,怎麼老招惹這種權威男子?當心哪天被他們撕成八大塊。」

「到時記得幫我收屍。」

好貨捏著錦帕揮上我臉頰,「讓妳沒個正經。」

「呵…老實坦白,那麼長一撮頭髮都拿去做啥了?」

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只大荷包晃搖,「全縫進去啦,這味兒真是棒透了,只稍這麼貼身收著,就算待在灶房一整天,也不沾油煙腥羶,比啥香水都好用,優得人直問呢。」

「不擔心味道散了?」

好貨塞回荷包,「千卉…就是那個忍痛貢獻她珍藏十多年乾燥黑絨花的胭脂師傅說,黑絨花香氣本就歷久不衰,而妳這頭髮香味更勝鮮花一籌,簡直比十多朵盛開黑絨花聚在一起還香,連她都抵受不住的跟大楊嫂搶,還好大楊嫂剪回去的份量多些,大楊便將他自己那份讓給千卉。」

撇唇,「別說妳們打過賣這種香包的主意。」

「沒~我們誰也沒說這味兒是啥名堂,逢人問便答是非販售珍品,不過還是有一堆人拼命抬高價碼想要我們割愛。」

「抬到多少啦?」

伸出兩根手指,「二百兩黃金。」

噗!頗暈…「妳這錢嫂居然忍得住?」

「我是很愛錢,但我更愛命。誰敢將妳頭髮賣掉,還不給鳳長公子穿成麻辣串上架烤嗎?何況,我們是不敢再動妳頭髮了,那晚可是慘遭嚴重警告,想起來都要抖的,鳳長公子對妳,獨佔欲可強了,我看妳以後鐵被他栓在褲腰帶邊。」調侃得勒。

翻眼,「換班時讓嫂子帶個鐵匠師傅來,我要做貞操帶。」

「啥東西?」

「鐵製帶鎖三角褲。」

有人差點從椅上滑落,驚愕過後嘴角抽搐,「妳妳妳…妳就非要這麼反常嗎?鳳長公子都表現得非妳不娶了,完婚想來也是遲早的事兒,搞個貞操帶作啥?」

撇唇,「本姑娘年方十三,忌諱成親前破身不行喔?」

頗忌妒地瞄著我胸前,「哼哼,以妳這身段,說妳十三還真難取信人。」

頸腮悄熱,「教妳一堆豐胸食譜,沒在吃啊?」

好貨啐來一口,「停食啦。也不說清楚效果那麼好,我又沒男人,養得這麼大誘人非禮啊?幸虧發現得早,不然就像聚歡閣裡那些小清芽,全讓嫣紅給補成乳霸了。」

說著還以雙掌對空比劃了下尺寸,讓人瞠目。

我看沒F也有E,咋舌,「清芽是不賣身的處兒吧?嫣紅補她們幹啥呢?」

「當舞姬。妳教得那幾套豔舞啊,讓那些清芽跳起來,簡直媚死人啦,逗得台下尋芳客個個心癢難耐,豪灑千金面不改色,我跟嫣紅數銀票數得手指都給扭了。」

無言…

好貨見我沉默,抿抿嘴,像下了決心似問,「我說妳與饒三小姐是怎回事?她回到煙霞後就縮在丞相別府內,不來探妳也不出門,莫非是惱鳳長公子變心於妳?」

冷淡,「妳怎不猜鳳長公子是想同時娶我們兩個?」

水綠眼大張,「妳沒聽說鳳長公子已經派人上帝京丞相府退婚了嗎?」

動作倒挺快…「沒人託夢。」

錦帕又揮來,「好啦,記起妳淨是睡。總之,鳳長公子要退婚一事兒已經轟動整個煙霞,他昨日不但大手筆購了些貴重禮當退聘,還遣人浩浩蕩蕩扛到丞相別府,活像生怕眾人不知似,甚至差城府老爺上門去宣致歉文,雖然文內字句皆闡述非饒三小姐之過,是他自個兒薄倖變心,可悠悠眾口仍舊傳言是因饒三小姐染上天花,方導致如此。但我懷疑與妳這身病傷有關係…」

水綠眸危險半瞇,「說,妳與饒三小姐之間,是否隱瞞了些什麼?」

「妳想多了,能有什麼?扶我趴下吧,倦了。」

好貨哼了哼,依然放棄追問,協助我擺回壓咪咪睡勢,攏順長髮、絲被,便擔心吵我安眠似稍然離去。

以她所說分析,顯示有人接手安排掩蓋沁玥未染天花之實,此人是誰,並無引我好奇,既已決心與沁玥形同陌路,她往後如何,我將不再關注。

只是鳳昊烈之舉,太失風度,恐怕疑根深種,認定沁玥乃傷我之嫌,等我好全,八成有極難堪的逼問手段預備伺候我…

突然覺得…貞操帶還是快搞出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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