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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呢?」

酷哥流露種百思不解樣,「妳先天體質虛寒,但後天調養的很好,其他方面並無問題。可是那股暗流卻存在得太離奇…妳既不是習武之人…也不似食用過什麼仙丹…那種像內力又像某種沉穩防護的氣流,是我至今從未見過的現象。」

毫不緊張,「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本非皇朝人,懷著你沒見識過的東西也無須大驚小怪。而且我肯定以你的年歲,見識過的事物尚不及這天下百分之一。」

「妳開口不損我是會死嗎?」某米擱在桌上的右掌握得關節喀喀有聲。

故意晃著腦袋感嘆,「唉~這年頭真是實話說不得。」

酷哥笑地陰森森,「別說我沒提醒妳,妳耳膜開始鼓噪,就快暈船了。」

「我知道…」朝他虛笑,「所以只好請你委屈一下,讓我轉移點注意力嘍。」

「…先到床上去躺著,我拿藥給妳服用,稍後會舒服些。」某米對我還是不錯的。

打從在21世紀時,我的平衡神經就經常讓我吃苦頭,就連搭高雄旗津渡輪,那麼一小段距離,都能引發我胃酸翻騰。

這趟上帝京本想走陸路,趁機觀光一下煙霞之外的景色,偏偏那票愛操心的〝家人〞說什麼陸路較遠,萬一得宿在野外,擔心我讓啥猛獸給叼了,無論如何就是要我改乘船。

這下好了吧。如此半靠在床頭強忍噁心、頭暈目眩,就有比較好過嗎?

米勳給了顆藥丸,再塞了杯溫開水過來,我乖乖吞服,扯住他衣袖,「留下陪我聊聊。」

他有點無可奈何地坐在床邊,「孤男寡女關在房內,於妳閨譽有害。」

將飲空的茶杯擱到床邊櫃上凹槽,才斜他一眼,「你先前直拉我進艙房時,怎麼就沒這層顧慮?」

白皙臉頰浮起抹可疑淡紅,「…趁這十五日船程,要不要讓我幫妳看一下眼疾?」

轉移話題勒…調皮地勾起唇角,「我家鄉習俗,看了我族女子雙眼得娶她過門喔。」

米勳動手拍了我腦門一下,「那妳光嫁醫者都不知嫁幾次了。」

摀著微微發疼的額頂,昂聲抗議,「大哥,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我可沒那福氣有妳這等妹子,原本七十壽算都叫妳給磨短了。」嘴裡說得嫌棄,方才逞凶的掌卻伸過來輕揉。

索性抓起他兩掌擱在太陽穴旁,「按按。」

酷Man瞪來一眼,還是沉默地充當起指壓師。

我掛起滿足微笑,閉上雙眸享受。

「…要不要睡會兒?」某米向來頗清冽的偏高嗓音漾著柔軟。

「躺下再起身反而更不舒服…」帶點嬌蠻,挪著坐姿拍拍身後空位,「來這邊幫我按。」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輕揚,精瘦身影依然移到我背後靠著牆板,讓我窩進他懷裡,再伸手幫我揉壓著兩鬢穴位,「…這時候就像個生病耍賴的小孩了。」

撇撇唇,「我才十三,本來就是小孩。」

「皇朝十三歲女子就已成親的比比皆是。」

「那是村鎮農家為清賠錢貨、為招農忙免費幫手才有的習俗,我一不是農家子弟,二非皇朝人士,所以我是小孩沒錯。」

結實胸膛鼓動著淺淺低笑,「也只有妳會把那回事講得那般現實,腦袋都不知裝了些什麼…妳爹娘是不是經常因為妳而犯頭疼?」

「那倒沒有。」這是實話…想我21世紀的爸媽光忙著互相廝殺都來不及了,哪有空管我。

「…妳一直沒積極找尋失散親人,是有難言之隱嗎?」

對吼!差點忘了我胡編的來歷,「…如果說,我可能是被蓄意遺棄的呢?」

按摩手勢稍停,半晌後又動作,「要談談嗎?」

「我沒啥好談的,不如談你吧。」不願在這樣的〝家人〞間橫隔太多謊言,抓下他可能因彎肘而酸麻的手,改將兩掌擱於其上。

米勳會意地按揉起我掌間穴道,「怎麼?對我好奇了?」

「探人隱私總是無禮…我們當閒聊,你願意說就說。」不然也不知道該聊來分散注意力…

「認識妳快半年,還想以妳性子,這生八成都不會問我這些呢。」某米取笑似語音飄著,「想知道什麼?」

玩問答?唔…「貴庚啊?」

背後胸膛傳來深層鼓動,低笑聲在耳際迴盪,「二十五。」

「哇!輸輸保養得不錯唷!嘶~」遭某人壓中麻穴…好殘忍。

「小命捏在我手裡,講話謹慎點。」陰惻惻威脅襲來。

真開不起玩笑…「你是離家出走還是家裡都沒人了?」

柔柔按壓又恢復,「米家傳到我這代,剩我一個。」

呃…不小心觸及人家傷心處?偏頭向上斜望,「…我們跳過這一題好了。」

酷哥肩頭輕聳,使我被迫垂首歪回他頸邊,顯然不想我望著他。

「…沒啥不好提的,我娘很早就過世,我爹大前年為採黑絨花果,上雪棉山後就沒回來。」

顯然凶多吉少…「那黑絨花果真那麼好?」

「太子身體起色不少吧?」他問,我點頭,上方傳來冷笑聲,「給妳那顆藥僅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黑絨花果研製,妳說其價值難道不值得眾人豁命摘取?」

「為什麼只用十分之一?」

「相傳黑絨花果離枝一刻便會腐壞,聽說我曾祖耗了大半功力才勉強維持住那麼一小部份入藥,米家傳了三代捨不得吃,妳倒是大方就隨手扔給個病癆子。」

心虛吐舌,「你事先沒說那藥如此珍貴嘛…」

某米冷哼,「近來並無聽聞太子因此活躍,想必黑絨花果含量過少,那顆藥丹也沒我爹說得那般神奇。要不,咱們之間還有帳好算。」

雙肩一縮,害怕地轉移話題,「醫毒都是家傳絕學?」

「…米家以醫傳家,製毒是我後來自己鑽研的。」

「你不喜歡醫人?怎麼從未見你行醫。」這廝小窩內滿滿都是毒物,說他一開始是學醫的,頗讓人難以置信。

「頭不暈了是吧?」某米迴避問題,縮手想將我扶開。

揪著他領子死賴在他懷裡,「別嘛,這床板牆板都好硬,你委屈點讓我靠會兒。」

米勳僵著身,「…男女有別,妳不是娃兒了,這成何體統?」

硬抓過他雙臂環繞在腰間,將腦袋軟軟棲向他頸窩,背脊整個放鬆熨貼於他胸膛,「我小你十二歲呢,誰說我不是娃兒了?」

某人很無奈、很沉重低歎,還是緩柔了身子,輕輕摟著我,「…以後別隨便對其他男人做這種事……」

老兄,要不是你給的藥始終沒發揮效果,我又超頭暈超想吐,還沒軟綿床墊能躺,更有身體極不舒服就會抓熟人撒嬌的精神毛病…要不是心底把你當親大哥,這邊也不樂意給碰給抱哩!連天生不喜與人肌膚接觸的症頭,遇到身體這麼難過時,都自動抵銷了。

「只能對你做啊?」一安靜就壓抑不住滿腹滾燙胃酸,所以繼續鬧他。

「…只能對妳相公做。」

「那不就得喊你相公了?」沒等他反應,自己倒是先笑了。

「……妳這丫頭,老不正經。」

看不到米勳表情,精神又老被分散,索性閉上眼歪膩著,「丫頭何必太正經?小孩子有胡鬧的權利。」

「再過兩年就及笄了,還想裝小孩?」

「正確來說是一年三個月,我九月十一生的,要記得喔,禮物不許省嘿。」

「…長眼沒見過比妳更厚臉皮的。」

當沒聽見這句,「在我家鄉,十八歲才算成年,所以我是小孩沒錯。」

「入境隨俗,眼下在『神恩皇朝』國土上,妳還是成熟點吧。」

「做人豈能忘本,我從來沒打算十五時行及笄禮…」聲音漸虛,要強忍這般不適頗累。

「…幫妳點睡穴好嗎?」米勳撫上我的額,替我抹去滿臉冷汗。

「…不要,醒了會更難過,再陪我說說話。」

「…我怕妳是產生抗藥性了,不然沒道理我米家特製抗暈藥會失效。」

「說得好像你家很了不起似……」倏然緊繃,感覺酸液險些冒上喉口,咬牙硬壓抑下去。

米勳將掌心擱在我腹前運功,一股溫暖熱力漸漸平緩了我造反的胃,待我又軟回他懷裡,他才改成輕輕揉捏我雙手穴位,「無論我米家是否盛名,在妳眼中,並無差別吧?」

「對啊,米勳就是米勳,哪怕你改天穿上龍袍當了皇帝,你依然只是我眼中的米勳。」

他沉笑,「這天底下,也只有妳會這麼說。」

想吐的感覺退去,疲倦籠罩,陷入黑甜鄉前不忘呢喃,「…米…我睡著了也不許走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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