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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煙霞還是多逗留了幾日,為教會好貨醃製法、釀酒方,被她纏了三天。

之後我又到聚歡閣讓嫣紅找樂師跟舞姬,給她留下了十來首曲子與舞蹈…當然,我不是很會跳,可至少知道擺弄什麼樣的舞姿叫性感、叫媚惑、叫豔麗。

接著我去找大楊夫婦,由他們陪同,跟旗下專用畫師講述了些新產品模樣,再與那些專業達人溝通一下如何做出新品。

而當我晃去找米勳時,他那張酷酷的臉面無表情,「妳休想自己單獨上帝京,我跟定了。」

「我不是要隻身上路,明天就有貨船往帝京,我會去搭順風船。」

米勳把臉撇開,一副沒得商量樣。

於是我多了隻跟屁蟲…

這日,港口邊的送別讓人熱淚盈眶…

好貨指揮著兩個搬運工,將一只大木箱抬上船,強忍淚水說著,「我知道妳沒啥愛好…那箱…是我花了好多錢在官書閣收購的…都是雪紡紙冊…」

「官書閣的書價根本叫變相搶劫…」這錢嫂還真捨得…「妳…」

大楊嫂也讓人抬了好幾箱上船,恭恭敬敬地朝我鞠了個躬,「挽夜姑娘,我知道妳以往不管拿了多少東西,幾乎都給了饒三小姐,甚至貨一拿多,就必定會再給些新產品構思,自己穿來穿去卻那麼幾套,胭脂、飾品什麼的也全不捨得往自己身上用…那幾箱衣物,是我讓人以妳的尺碼及最愛的黑色與需要特別趕製…小小心意,妳可別拒絕。」

「嫂子…」我真不知該說什麼…

大楊在旁一手抱著隻布豬,一手拽著隻布虎,羞紅著臉遞過來,「挽夜姑娘,這是妳日前交代要推出的新布偶,我給妳趕製了兩個樣品…久沒動活兒…妳別嫌棄…」

「你…親手趕製的?」瞅著大楊點頭,我那個感動啊……自從舒寧寢具上了軌道,大楊便只純監工,畢竟身為老闆的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哪有空下工廠坐在那兒一針一線,「謝謝…咱們大楊哥的手活兒絕對是最好的,我哪可能嫌棄…」

被誇的老實頭立刻臉紅得像蕃茄似,挪啊挪的躲到老婆背後,大楊嫂愛笑地伸手拍他。

…這對夫婦,既使如今生意做這麼大,引領著一個聲勢浩壯的團隊,依然保持了他們最初的質樸。身為真正檯面老闆的他們,有太多機會將我的參予全面抹殺,但他們沒那麼做,由始至終,照舊將我的話當最高指標,照舊以自許為死忠下屬的姿態面對我,從不質疑、從無異議,像要就此跟隨我一生一世似。

怎麼可能不被感動?怎麼可能捨得他們?

嫣紅突然上前來往我手中塞了張絹布,「這是帝京湘柳胡同底一間小屋的房契。知道妳愛靜,胡同裡就這麼間竹舍,是我們合資買的,如果丞相府住不慣,就搬那兒去吧。」

「你們…」聲音梗在喉間,眼前景象變得水光迷離,「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挽夜…」好貨已掛上兩行清淚,隔著衣袖握住我雙腕,「我們知道…妳就像那該翱翔天際的鳳凰…棲在煙霞只是暫時…如今展翅…怕是一飛千里…」

「我會回來的。」堅定地允諾。

好貨輕輕擺頭,「不…妳就飛吧,飛高些飛遠些,只要記得,我們會在這裡…永遠等著妳的召喚…就好了…」

「我會回來的。」加重語氣強調。

好貨嗚咽撲抱上來,我輕拍著她的背,還未及說什麼,大楊夫婦、嫣紅也環抱過來,五人抱成一團…

好一會兒後,一直酷著臉的米勳逐個扶開他們,「船等很久了,該出發了。」

「照顧好挽夜姑娘…」「要是短少些什麼記得傳信回來…」「一路上千萬當心安全…」「你別監守自盜啊!」

四人疊聲叮嚀,其中一喊讓米勳繃僵了臉,「盜什麼盜!?妳當我精力多?」

好貨曖昧地拿錦帕揮他,「就你那點小心思想瞞過我?」

米勳狠瞪了她一眼,扯著我上船。

好貨仍囔著,「別忘了有空讓人送口信回來。小米粥!你給我手腳乾淨點!」

船夫開始收起船板,睞向直拉著我快步走進船艙的米勳,「…你看上什麼貨物嗎?直接跟大楊夫婦說聲,他們就送到你家門口啦。」

「閉嘴!」酷Man頭也不回地吼。

不是我要說,這米勳啊…就個大悶騷。別瞧他大約180的身材弱不禁風似,其實脫了衣服後可有看頭了,那渾身肌肉啊…精瘦結實、塊壘分明、線條勻稱。

我為什麼知道?

不就某天…我臨時想到個新鮮好玩的毒人法,興沖沖地就闖進他小窩,哪料到他老兄正光著上身,僅穿條薄長穢褲在後院練劍招,他一瞥見我站在屋角歪頭托腮的嘖嘖有聲,蹭地就飛回屋中,火速穿戴整齊,裝成方才啥都沒發生樣走出來。

當場把我笑得趴土。

再說回來…米勳有雙又濃又粗的臥蠶眉,跟他的髮色一樣,黑漆漆地,像浸過墨水似,而且他毛髮都偏粗,眉毛、睫毛、頭髮…還有我上次不小心看到的腋毛都比一般人粗些,可厲害的是,根根順服,不會看起來像刺。

然後他雙眼皮很深很明顯,襯得一雙杏眼帶著精緻型娃娃風。鼻子普通些,不挺不塌、不大不小,非常剛好的尺寸。嘴巴嘛…上唇較薄,下唇較厚,泛著粉粉的淡櫻花色。臉形輪廓偏瘦長,有點瓜子臉,整體綜合起來卻很斯文俊秀。

個人覺得,拆開跟組合後的呈現…滿矛盾。最矛盾的是,這樣一張臉還能散發出酷味,這樣一個人,說話時很正常,一讓他用寫的,就總令人啼笑皆非,明明武功高強卻老愛做灰袍文人打扮。

其實,我跟米勳平常的交集不多,他十足宅男,我不找他,他也不會主動找我,但我們就是特合得來,當我們聚在一起研製毒藥時,就是一個樂字。

我們會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他會去抓些衙門通緝犯回來試驗成品,我會在旁邊嚴格批評效果,然後他很愛罵我冷血,我就回罵他殘忍,鬥嘴鬥得不亦樂乎。

有時,米勳像串爆竹,點著了就噼哩啪啦亂跳亂叫,超好玩的。

為了拋開離愁,我挨向進艙後就坐下喝茶的酷哥,「小米…到底你是想要什麼貨,不好意思跟大楊夫婦他們說?」

琉璃般紫羅蘭眼珠掃來,「我年紀比妳大。」

「…好吧,大米。」耳旁彷彿傳來那段旋律…『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妳就不能規規矩矩的喊人嗎?」酷Man把茶杯很用力放下。

「這樣比較親切啊。」強詞奪理著,「不然,我叫你米糠?米粒?米田共?」

某人青筋爆跳,「那我要叫妳什麼?碗公?碗盤?碗筷?」

我還碗粿勒…

「好嘛好嘛…不然要怎麼叫你?米勾勾?米輸輸?米杯杯?」

某米唇角抽搐,「妳敢叫,我就毒啞妳。」

我慌張地雙手擋胸,滿臉驚恐搬出經典台詞,「你…你不要亂來!我會喊的喔!」

某人被氣得快口吐白沫,「我真同情愛上妳的人!」

不鬧他了,怕他抓狂點我啞穴,恢復淡定神情,「老擔心別人做啥?擔心你自己吧。」

米勳怪怪地瞟來,「我有啥好擔心?」

「還沒成親的人沒資格嘮叼別人。」從沒問過他幾歲,也懶得猜。這年代的人看起來都好早熟,不是指面貌,而是那種散發出來的感覺,明明年紀還很輕,言談舉止間卻已經很老成。

「妳以為會有女子想嫁我嗎?」酷哥樣又跑出來。

「為何不?」偏頭納悶,「你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生財有道,個性是不好了點…但不成問題啊。」

某米捏碎杯子,「我確定妳在損我。」

瞄了眼他完好如初的右掌,「我是實話實說。個性好的會拿杯子出氣?」

「聖人都叫妳給氣死,我掐裂只茶杯算什麼?」

掏出條棉帕塞進他滿是茶水的掌中,「你今天特別暴躁喔。怕暈船啊?」

米勳瞪著棉帕,「…妳這偏執狂,連帕子都染黑。」

「這顏色多好,涵蓋一切、包容一切、掩飾一切,是最溫柔的顏色。」

某米詭異地上下瞄了瞄,「妳…不會連最貼身的衣物都是黑的吧?」

「是啊。」回得毫不害羞、毫不遲疑。

他大翻白眼,「我懷疑妳根本不懂矜持二字怎生寫法。」

切!「你敢問,我敢答。」

「妳到底幾歲了?」某米撐額頭痛樣。

「十三。」

有人張口結舌,真是打擊我的自尊心。

「…妳少說了很多歲吧?」還在懷疑。

大方伸出右腕,「喏!聽說會毒的人就會醫,你把把看我到底幾歲。」

米勳隨即嚴肅地診起脈來,俊秀酷臉專注認真,看上去頗賞心悅目。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鬆開手,「妳確實才十三。」

表情有點凝重喔…「光是診斷年歲需要把那麼久嗎?」

他有點遲疑,猶豫半晌後,終究開口,「挽夜…妳信得過我嗎?」

「如果是醫毒方面,當然信得過。」

他橫了我一眼,「……妳脈象內有股很奇怪的暗流,盤旋在妳腹下中央,其質冰寒,卻又感受不到威脅…妳至今尚未來潮恐怕就是因為這股暗流的關係,我擔心將來甚至會影響到妳孕育子嗣……」

就是說我可能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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