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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攸莉他們聚集在一起想辦法時,遠在席豐平原和銀黓一同進行掃蕩任務的霜默也同時接到大師傅的心靈傳音通知,這突然的消息讓她的反擊攻勢一頓。

若不是銀黓救援及時,霜默已經被蝙蝠魔巨爪揮掉腦袋。

一棍將蝙蝠魔打翻過去的銀黓,邊注意掙扎起身的蝙蝠魔,邊偏頭關心霜默,「怎麼了?」

霜默這才警覺到自己仍在戰鬥中,連忙搖搖頭,「先解決牠,晚點再跟你說。」

蝙蝠魔氣極了。怎麼說牠也是邪魔軍團中戰功彪炳的前鋒隊長,這兩個討伐團戰士連個醫師都沒帶,就將牠的百魔部隊打成全殘,還在與牠對戰時分神聊天!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侮辱!要是傳回本部,牠還有臉嗎?

狂猛的在站直身子後發出惡魔咆嘯,卻錯愕的看到,應該要被咆嘯震暈的兩人,僅是棍影一挑,就彈開了牠的咆嘯攻擊,還十分迅速地跳上前來連擊了牠數棍,屢次中斷牠祭起的咒法吟唱,這讓牠簡直無法置信。

狼狽地閃躲著兩道疾風暴雨般敏捷強大的棍擊,蝙蝠魔不禁發出疑問,「…人之子,低賤的生靈。我侵占此處這麼久,從未見過如同你們這般強悍的討伐團戰士,你們絕對不是尋常的人類…報上你們的名吧!」

但是霜默跟銀黓都沒回答牠,只是更專注在戰鬥上。

最後,蝙蝠魔極度不甘願的被兩人打倒了,而牠仍然沒得到牠想要的答案。

銀黓蹲下挖出蝙蝠魔的雙眼收進行囊,這是他們這趟任務必須帶回中心繳交的証明,才起身轉向霜默,「剛剛發生什麼事?」

霜默邊以自我療癒法術治療著傷口,邊思索著該怎麼跟銀黓說,「…大師傅跟我說,黑國君王向聯盟提出摘除你戰士資格及召我回黑國的要求。」

銀黓蹙眉,「這不太尋常…」

再次驚奇的望著銀黓身上忽然泛起一層霜氣,霜氣退散後,他身上的傷口也跟著消失,「……我一直想問你……那是霜華護身法吧?」

銀黓垂睫,「嗯。」

霜默瞅著他那俊逸非凡卻總顯冷漠的臉,「…霜華護身法已經從歷史上消失很久了。」

「…我不是純種黑國人。」銀黓輕觸著額際銀髮。

霜默也輕撫上他另外那撮晶亮銀絲,「…這應該是雪族特有的髮色。」

沉默地牽住那柔白小手,凝望著清豔臉上染抹淡淡紅暈,並在她羞怯掙扎想抽回時握緊。

霜默顫著長睫,不敢回視那炙熱目光,只能有些暈眩的發現,他的手好大,有練棍人專屬的薄繭,而自己似乎逐漸呼吸不順…

銀黓勾著唇角,漾著溫柔與深情,牽起霜默離開這個血肉四濺的塔頂。在緩步下塔時,走在前頭的銀黓才開口,「我母親出生在一個世代都是皇軍武衛的家庭…她十分好勝且具天份,從小就立志要跟她父親兄弟看齊,想考入武衛營一同並肩護衛王室。但是她家族所有人都反對,所以她經常偷上闇影山練棍法。」

霜默疑惑,「入武衛營的女子被王室明令不得…」

「不得結婚。」銀黓淡漠接口,回首瞅著霜默,「她沒結婚…甚至沒跟任何男人發生過關係…」

「那你…」霜默微訝。

站在矮她一階的梯上平視她,那柔豔水嫩的桃色唇瓣,真是對他自制力產生莫大考驗。

銀黓無法自控的抬手以拇指輕撫那抹嫩桃紅,感覺到她輕顫一閃。

還太早了嗎?

難掩失望的落寞回身,銀黓牽著她繼續下樓,「…如果我跟妳說,我母親是處女產子,妳相信嗎?」

這怎麼可能?

霜默驚疑不解,一個閃神,踩空腳步,還不及驚呼就跌入銀黓展開的懷抱中。

銀黓將她密密摟住,低沉嗓音含笑,「…我應該等到了塔口再告訴妳。」

從未與任何男性如此親密過的霜默,只能在這樣溫熱寬厚、充滿力與美的懷抱中驟然失神,卻又同時感到無比安心與安全。

銀黓垂視著閉上雙眼溫馴依偎在他胸膛上的霜默,情不自禁的將她摟貼的更緊。

兩人都默默品味著這一刻的親密與幸福。

直到霜默又接收到大師傅的心靈傳音,才乍然羞澀的輕輕推開他。

當銀黓敏銳地發現懷中人兒背脊一僵,便已鬆開摟抱,她的推拒自然沒受到阻礙,只是在她站穩後強硬牽起她的手,繼續下樓。

霜默這次沒有試圖掙扎,她柔順地將手擱置在他掌中,感受那有力的包裹與溫暖,任他帶領,「…所以,你是你母親處女產子生下的?」

銀黓略頓了下腳,沒回頭,「嗯。」

短促的回應,沉重又悲傷。

霜默凝著那寬碩的背,「你母親…待你好嗎?」

「她懷著我時就瘋了。」這般驚悚的遭遇,任何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個來自略有名望之家族的女子。銀黓很不喜歡回憶起自己的出生,但他不想瞞著霜默,更不想欺騙霜默,「她家族的人試了各種方法想打掉我,我卻還是出生了……他們殺不了我,便將我丟棄在紫松林深處。」

霜默為此心痛不捨,她用沒被握著的手,按撫上銀黓的臂膀,傳遞無言的安慰。

銀黓只是拍拍她,回頭給她一抹帶著哀傷的微笑,便又牽著她繼續走。

有時,銀黓自己都會深深懷疑他到底是什麼?

在這世界,扼殺腹中胎兒是有罪的,會觸怒天地,遭到天地詛咒。但銀黓的生母一家,堅決認為他是個不祥邪惡的存在,更是個會玷污他們數代家譽的存在,不惜代價也要將他弄死,甚至連禁忌咒法都毫不猶豫的施展在銀黓母親身上,卻驚懼萬分的發現,身為母親的人都快被他們這般凌虐搞死了,胎兒依然存活著。

他們恐懼、不安、駭怕,改以靜候銀黓被產下,再將嬰兒的他打死並毀屍滅跡的方法。豈料,甫出生的銀黓就有著讓人驚恐的能力。他們不但無法傷他分毫,動手傷他之人還會遭受莫名力量反擊,瞬間死亡。他們恐駭極了,只好命家僕將嬰兒抱至紫松林深處丟棄。

這番棄養舉動,卻使銀黓見證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妳相信天地萬物都有靈嗎?」

霜默很快意會,有些詫異的,「你是紫松林精扶養長大的?」

銀黓勾起抹笑,「…我都忘了妳是大神巫女,當然會知道紫松林精的存在。」

「身為天地間最古老的生物之一,怎麼可能無靈。」霜默無奈一笑。

只是紫松林精數千年來一直都是非常沉默,也從不輕易現身,對任何事物都採取袖手旁觀姿態,因此才會大家都認為紫松林就僅是單純的古巨木森林。

這樣的紫松林,卻扶養了銀黓……霜默不由得沉思。

「妳是不是在想,為什麼?」銀黓無須回頭也能猜到,「這問題,我從未得到回答。我的養父養母們…甚至不許我如此稱呼他們,他們以森林露水餵養我長大,教我武術、棍法、讀書寫字,卻從不與我閒談……共同聯盟成立後,他們便要我來參加討伐團。只跟我說,是我該履行天命的時候…」

天命…霜默對這二字有很深的無力感。

他們終於出了塔,緩步邁向鳥妖寄放處。

「我的身世一直是個秘密…」銀黓牽著霜默,與她併肩而行,「他們將家僕滅口,將我生母囚禁在地窖,對外宣稱我生母與外族人通姦生子,已被他們趕離黑國……這些是我離開紫松林前去查證的。所以,黑國君王要摘除我戰士資格,原因應該很單純。但是要召回妳,就很不尋常了。」

霜默冷笑,「初代巫女一人,誕下二子三女,皆承襲神能。由長女繼位正統,其弟妹輔佐,開枝散葉數千年,儼然是黑國最大家族。但一千多年前,從創世時代便一直服伺著在位巫女的守巫一族叛變,推翻了巫女王朝,甚至大肆誅殺所有巫女血脈,幸有幾個良心未泯的貼身武衛,護著當時的大小公主逃入闇影山秘道,才躲過滅族屠殺。後來,黑國境內屢生災變,使得人心惶惶,甚至演變成瘋狂的互相指責、自相殘殺。那些貼身武衛本想趁亂將大小公主偷渡到澤國定居,卻在澤國邊境遭遇到洽巧應邀至澤國參加國宴的數名他族王室…」

「他們聽過巫女傳言,意圖染指巫女。」銀黓接口,回視她,「我去學九階術法時聽大師傅提起過。」

老人家真是愛碎嘴…

霜默點點頭,接著說,「那場騷動的後果引起澤國震怒,因此強制將大小公主押返黑國。因巫女再現,黑國境內的瘋狂異變竟就此平靜。為安撫人心,守巫一族不敢再正大光明的對巫女出手,反而假意以供奉巫女為名,將大小公主軟禁在深宮內院,並嚴禁任何人探視。直到人民因懷疑王室又將巫女殺絕,產生暴動,守巫一族才不得不將大小公主遷居到闇影山入口讓人民能安心。」

銀黓蹙眉,「那後來為何會凋零?」

霜默抬頭望天,神情哀肅,「黑國人民雖然敬畏巫女,卻也同時對巫女神能懷有恐懼。守巫一族利用這人性黑暗面,秘密暗殺了後來巫女選擇的每任伴侶,然後對外散播謠言,謊稱那些人是因為不自量力以凡人之軀親近巫女,而被大神詛咒才慘死。更在發現巫女神能逐漸低弱後,竄改歷史資料典籍,捏造歷代巫女伴侶均暴斃早亡的假象。歲月洪流掩蓋了真相,巫女傳承也因而凋零。」

這麼黑暗沉重的真相,讓銀黓感概,「名利權勢真有如此重要嗎?」

霜默又冷笑,「黑國君王派我來參加討伐團,本是希望我會在某天戰死,卻沒料到他還沒等到這一天,就有流言傳回他耳裡…他八成是怕我已經擇定伴侶,會將巫女血脈再度擴散,才想召我回國繼續隔離吧。」

銀黓停下腳步,「…因為我的關係?」

輕搖頭,「任何人都一樣。他會要求摘除你戰士資格,應該是打算在你離開討伐團後就派人誅殺你。認真說起來…你只是被我牽連。」

「我很高興是我。」銀黓抬高他握住的柔白小手輕吻,深邃雙瞳載滿深情,只印出她清豔麗容。

著迷地與他對望,霜默無法再忽視心底那道聲音。她柔柔淺笑,緩緩偎入眼前懷抱,「…你相信嗎?我ㄧ點也不擔心。」

心滿意足的摟緊她,「喔?」

「因為,攸莉她們定不會放任這事情成真。」而她對那兩個小女孩,有莫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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