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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離經叛道。我承認! 那又怎樣?

對我來說,愛情不是2個人的事情。愛情只關乎我自己的心情與感覺,還有衝動。

第一次遇見他是在一場聚會中。
搞不清楚他是哪個朋友的朋友,總之不是我認識的人。
本來也不想多理會任何人,因為我〝大姨媽〞來了,滿肚子炸藥,說不定一開口就會炸死一群人。所以也非常乖覺的窩在角落吃喝,懶得擺出和善的應酬臉孔。

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好死不死的剛好站在我左手邊,距離我約一臂之遠。正用一種深遂又憂鬱的眼光注視著場地中間的『某人』,而那個『某人』恰好是我非常熟悉的對象。
基於我對『某人』的熟識與了解,不難猜到這個像在盯著食物般的男人,心眼裡在轉啥念頭。
只能暗想,又是一個被『某人』高深電力電到的可憐羔羊。

或許是我若有所思的眼光驚動了他,他突然轉過來看著我。
沒有偷窺被抓包的尷尬,我還朝他挑釁的擺出〝就是在偷看你怎樣!?〞的表情。
他應該是覺得被挑戰,所以朝我靠近,並開口打招呼,「嗨。」

我轉頭看向『某人』,確定他有隨著我把眼光轉過去才又回頭看他,「我跟那女人很熟。你又是哪一位?」

他略略把眉毛挑高。我這才注意到他的五官真不是普通的端正,頗有偶像港星的架勢。
再順眼一瞄,發現他居然還高我半顆頭,看來應該有185左右的身高吧!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神很欠扁?」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了我一句。
「你不就說了。」我皮皮的唇角一勾,完全沒把批評當一回事。
「那怎麼還沒被打死?」他用很懷疑的眼光掃視著我。
「因為沒人敢動手啊!」不是我在吹牛,而是我週遭的朋友根本不把我當女人看待,也沒有一個男人敢出手扁一個身高177還壯的像個男人似的我。
「驕傲。」他哼了哼。
我非常皮的笑著接受,「個人比較喜歡人家誇我囂張啦!」
奇異的,我們2人居然這樣聊了開來。

他說他叫朱震華。我後來都戲稱他叫豬頭。
在我眼中,他是一個喜歡用諷刺辛辣言詞看待人生卻又不失幽默的怪人。
那天過後,他就坦承他確實對『某人』一見鍾情,並且非常苦惱不知該如何展開追求。
有點雞婆的我馬上面授機宜,當下就把相識10多年的『某人』給出賣了。
要說是我一手湊合他們2人戀愛的,我是絕對不會否認。

當然,5個多月過後,我才驚覺,原來真正豬頭的人是我。這是後話…

『某人』本名林語香,是一個嬌小又漂亮,基本上十分具備吸引力且深知自己本錢的小女人。
由於是獨生女,加上她家家境富裕,自然帶點小姐脾氣。
跟我是多年老同學,從國小就結下不解之緣,莫名其妙到連上大學都沒法擺脫她。
這麼長久相處下來,沒了解個十成十,也有七、八成。

豬頭在追求她之前,我已經非常好心的下過忠告,「根據我的了解與分析。跟林大小姐談戀愛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要牢牢記住她所有喜好跟禁忌。更不能輕忽她任何一點點小心情。基本上一定會很累。那你還要堅持嗎?」
「真的愛一個人應該是連缺點都欣賞。」他非常感性的說。
我回他一個白眼。心想,朋友道義我已經盡了。那就『千山你獨行,我不便相送』吧!

果然…不是我在烏鴉。
事情如我當初所料,那2人只維持短短3個月的熱戀期,就走入大小吵不斷的風雨期。
而我這雞婆媒人自然擺脫不掉變成『投訴中心』的痛苦。

「阿緲!我跟妳說!」林語香電話一打來,劈頭就是這開場白。
「我可不可以不聽妳說?」我很理所當然的想丟棄好奇心。
「不可以!」她小姐啥都有,霸氣更是十足。
「真是沒天理…」我也只能喃喃抗議,因為掛電話的下場,就是得接受她大小姐直接殺上門來哭訴。
「我跟妳說啦!豬頭好過分喔!他……………」哇啦哇啦、嘩啦嘩啦,抱怨聲開始響徹雲霄,如大雨來襲,直下狂落。
可憐我連掛電話拒聽的權利都沒有。
千篇一律的,林大小姐又不滿朱老先生為了工作冷落她。
這次是為了朱老大居然沒趕在7點前帶她去吃晚餐,就算有打電話跟她道歉,一樣要判他罪大惡極。
上次是抱怨朱震華居然沒接她電話,在下午2~3點,她打了5、6通,居然都轉語音。
上上次是抱怨朱先生沒專心聽她說話。
上上上次是豬頭該死的忘記她大小姐生日。
總之,都有一個罪狀,引發一連串的清算運動。

耳朵在受虐將近2小時後,林姑娘終於發洩完畢。掛電話前還不忘例行的命令,「阿緲!妳要幫我罵他喔!」
關我屁事!雖然很想回她這麼一句,不過還是比不上她掛電話的動作快。
瞪著電話,我決定拔掉電話線,免得她又來個第2波騷擾。
正拎著電話線陰笑,得意才剛爬上嘴邊,手機鈴聲就劃破寂靜的響起,害我差點嚇得跳起來。
非常不爽的瞪著來電顯示,一接通立刻不客氣的轟過去,「我上輩子欠了你們這對冤家喔!一個才剛哀完,一個又接著打來。」
「出來陪我喝酒。」朱老大的聲音好陰天,好像下一秒鐘就會打雷似的。
「應召費6瓶海尼根。」我跩跩的開價。
「快滾出來啦。」我打賭我有聽到他在偷笑。

席間,豬頭不太說話,反倒是我把剛剛林大小姐倒給我的垃圾全數還給他,並且很不客氣的用力喝酒補充口水。
「男人有男人的事業與苦衷…」在我轉述完後,他有些無力的接口。
「嗯哼。」哼個2聲表示我有在聽。
「妳很不以為然喔?」他掃來一眼。
「哪有啊!我非常贊同啊!」說謊不會臉紅就是用來形容現下的狀況。
「想說啥就說。不說當心憋死妳。」豬頭酷酷的斜我一眼。
「我能說啥啊?該說的都說完啦!多說就變我雞婆了你不知道嗎?」瘋子才跟你們攪和勒。
「說點什麼都好…」他悶悶的灌了大半瓶酒。
好吧!都這樣〝求〞我了。
站在朋友立場,我馬上開口贈他幾句,「談戀愛本來就是得花時間、花精神、花體力、花金錢。如果你想要的是一個不祈不求的女人,不如趁著感情還不深,放手算了。」

他當然沒聽我的。

我依舊扮演著不得不被攪和進去的無辜路人甲。
小兩口一吵架,照樣把我當投訴站。
就在我越來越不耐煩時,心境起了我無法控制的變化。

原來觀察一個人太深很容易迷失。
老是被捲入風暴中更是難以保持理智。
離譜的,我居然在一對情侶的吵架之餘,發現那個男人擁有許多讓我欣賞的特質。
然後非常豬頭加白痴的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心搞丟了!

靠!
這發現簡直沒把我嚇死。

這下哪有精神管他們去要死要活。
姑娘我抽腿就逃。電話不聽、手機不接、我家絕對沒人在,天塌下來反正有更高的去頂著。
直到很不幸的又被朱老大逮到……

「死哪去了?」看得出來他非常不爽,八成是因為都沒人能聽他訴苦的關係。害我不小心內疚一咪咪。
「說我在避難會不會被你扁?」我非常〝俗辣〞的小心試探。
朱老大一抹臉,深深嘆了口氣,「我們真是太愛找妳麻煩了喔…」
已經多天沒過問他們的情況,料想應該是更差了。
我不忍看他那付模樣,於是拋掉避開的決心,勾住他肩膀,「既然被你逮到了就陪你喝一杯吧!」

朱老先生約莫是察覺我不願意再多聽他抱怨跟林姑娘間的情人口角,這日出去喝酒時居然一句都沒提到語香,反而跟我盡聊些他工作時的趣事。
照理說,我應該是感激的。不過就是很難忍住那種非說不可的衝動。
趁他閉嘴休息時,我還是開口了,「又怎麼了?你就直說吧。免得憋死我的好奇心。」
他笑了笑,「妳應該要屬雞的。」
「我屬鵝的啦!快說啦!屁話一堆。」我拿起桌上的花生殼扔他。
他輕笑著閃過攻擊,才略為收斂起神情,「我想跟她分手。」
「噗!」賞他一口〝天降甘霖〞,「有這麼嚴重嗎?」
朱震華沒躲開那一口啤酒,非常陰側側的將他自臉上抹下來的酒滴甩向我,「妳……」
我嘿嘿乾笑2聲,連忙抽一張面紙遞過去,非常不怕死的補一句,「這是教會你,下次要宣佈這種驚人消息時,千萬別選在你對面〝人口〞正含著東西的情況下。」
「我真不懂,妳怎麼還沒被人打死。」他用力擦乾臉上的酒漬。
「這個問題不需要討論啦!重點是你剛剛說的那回事。」不滿話題被轉移,我揮揮手要他言歸正傳。
「我想跟她分手。」他乖乖重複。
「哇靠!先生。當初堅持追人家的不是你嗎?還是我認錯人了。」還不到半年耶!有沒有搞錯?
「現實跟理想是有差距的。」他感概的說。
「嗯哼!」懶得吐槽他說,我早就警告過你了。
「阿緲…」
「安抓?」我警覺的將背往後靠。
「幫我想個方法…」
不等他說完,我立刻將花生殼丟向他,「你做夢!林大小姐鐵定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最不會應付那種狀況了。你休想陷害我。」

會談就這麼不了了之。他也依舊在跟林語香僵持著。
偶而還是會接到語香打來訴苦兼批判的電話,但是感覺上似乎2人有逐漸合好並且驅向融洽的狀況。

正當我還想著該謀殺那份隨便亂冒的異樣感情時,卻間接傳來一件讓我險些下巴脫臼的消息。

林語香出軌被抓個正著。

哇哩勒!這怎麼一個亂字了得?
還來不及仔細思考,我已經撥電話給朱先生了。
「喂?朱ㄟ…你還好吧?」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太好。」實在聽不出來他是不是正難過,所以我只好硬是把他約出來關心關心。

模樣是憔悴了一些些,精神看來似乎也滿頹廢,大體上沒我想像的糟糕。於是略略放下一顆懸起的心,「我聽說了。哪天的事?」
「前2天吧。」他點了根煙緩緩抽著。
「不是誤會?」
「她承認了。」
呼吸微微梗住,「原因是啥?」
「她說她要一個能時時關心她、陪著她的人。」
我無言。千金小姐果然十分不知『人間疾苦』。
他苦澀的一笑,「也好。省得我還必須想理由跟她分手。」
我搖搖頭,「這是何必?你也是有些捨不得的吧?不然哪會又拖了一個多月。」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神情有些哀淒,「她不發脾氣不胡鬧時,其實非常可人的。甜甜的,又愛撒嬌,讓人不知不覺想多寵她一些。」
「無法挽回了?」
他搖搖頭,沉默著。

也許是因為他的確有些放不下。
那日過後,他總會找些名目打電話來跟我東扯西扯,然後假裝不經意問起語香的近況。
我不說破,配合著他演戲。有時也會陪他出去打發打發他突然多出來卻不知道如何安排的時間。

漸漸的,他慢慢不再提起那段感情與那個人。
漸漸的,居然跟我聊起他的擇偶目標。
「…所以說女生應該要嬌小玲瓏的,有點憨憨的又愛笑才可愛。」豬頭如是說。
我淡淡瞄他一眼,帶點不屑。
「嗯…妳在忌妒妳沒法嬌小玲瓏喔?」他大笑著搭上我的肩。
我挑高雙眉,「你亂視了,快去看眼科吧。相信就快惡化成老花。」
「可憐的阿緲。是不是很想要截肢呀?」猶不知死活的嘲笑著。
「我突然想起……」眼角看著他專心聽的樣子,我輕輕勾起一抹笑意,「曾經有人說我像個瘋子……」
「不就是嗎!那人眼光真好耶!介紹來結拜結拜。」
「豬頭…我問你喔…」輕輕的〝丟〞出陷阱。心想,我真是壞吶!呵呵~
「蝦咪?」
「我們是啥交情?」
他瞪我一眼,像看著一個〝病人〞,「哥兒們啊!」
我點點頭又問,「那,有沒有可能發展出其他模式?」
他摸著我的額頭,「妳發燒了喔?」
我非常『認真』的盯著他。
他警戒的縮回手,慢慢退出一段距離,「阿緲…妳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我一點也不希望這關係會改變。」
我點點頭,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看著他像鬆口氣,緩下神情時,我才惡劣的把炸彈扔出去,「可是喔……」
他睜大雙眼瞪著我。
「我發現我愛上你了耶!」
「阿緲……」
欣賞著他被炸到七暈八素的錯愕,我涼涼的又補一句,「你啥都不用說。因為………我愛你,不關你的事。」

哈哈哈哈~~~~
儘管去堅持那些擇偶條件好了。反正我不在乎。
是誰說愛情一定要兩情相悅、兩廂情願?
要我說,愛情也能是放在心中自己品嚐,無須得到人家同意的滋味。
畢竟,我又沒強迫對方一定要回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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